标题:
虚无占有虚无的故事《昨日之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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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ragonkym
时间:
2019-5-15 00:03
标题:
虚无占有虚无的故事《昨日之岛》
意大利作家安伯托·埃柯是位学者,学者写小说,会让人觉得不无枯燥吧。但这个判断是错的。埃柯的小说非但不枯燥,还充满了狂欢。读埃柯的小说,如果读不下去的话,不是枯燥问题,恰恰是狂欢在作怪。读者会跟不上埃柯的思维。埃柯的思维是狂欢的———他对被遗忘的知识有一种偏执的爱好。我不说被遗忘的知识就是被禁制的知识,但被遗忘的知识相对主流文献而言,也就是说以某个话语为中心,被遗忘的知识都可以看作有不同的业余成分。埃柯以专业的热情,大谈着业余的事情,于是身为读者的我们,如果好奇心没有被吊起,就读不下去了。但一旦被埃柯的语言急流裹协,读者就会身不由己地顺流而下。
埃柯的写作是和我们的阅读同步的———他1980年出版了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玫瑰的名字》,时隔不久,我们就读到了中译本。我记得当时有一本《外国文学》杂志,连载了。我没有读,因为长篇小说读连载,像吃了上顿没下顿,这日子难熬。等后来搜集到《玫瑰的名字》的单行本,已好像时过境迁。但我对埃柯的小说有了一种很是莫名的期待。后来听说埃柯又出了一本长篇小说,叫《傅科摆》,我读到了片段,还第一次看到埃柯的形象:他充满活力,仿佛一只橡皮青蛙——— 只要手指一按,就会跳起来。
《昨日之岛》是埃柯的第三部长篇小说,出版于一九九四年,我算是完整地读了。
这部小说戴了张面具,像是老一套的冒险小说。乘船、沉船,海洋、海岛……老一套的冒险小说里,主人公都很务实:之所以冒险,是为了财宝,是为了土地,是为了女人,是为了奴隶……而《昨日之岛》这部小说里,主人公却是务虚:他要去寻找一个定点———在地球表面虚拟的分日经度线。用知识去寻找知识,这似乎暗示着这样的看法:占有知识就是占有虚无,用占有的知识去寻找尚未被占有的知识,就是务实的行为了。这其中的想像力,起码在埃柯看来是一种物质。甚至是一种物资。于是这部小说就有两个层面:一个务实,一个务虚,如果有形而上和形而下之分,那么形而上恰恰是务实的,因为形而下的广大的基础却是虚无。也就是说知识一旦被占有,它就是形而下的,虚无的;知识只有在尚未被占有之际,或者在寻找尚未被占有的知识之际,才是务实的行为。所以《昨日之岛》就显得古怪了。埃柯为了延长他古怪的念头,就设计出《昨日之岛》的主人公罗贝托,他在埃柯的世界里现身,只是埃柯的一个念头———因为埃柯要在罗贝托的世界里现身。这部小说也有个定点的话,这个定点就是“我”。作为我的参照物———“你”,则是费杭德,这个由独生子罗贝托臆想出来的亲兄弟。《昨日之岛》中,“我”和“你”都是虚的,到这里,我们大致知道埃柯或许想讲这样的一个故事:
“我”占有了罗贝托,罗贝托占有了“你”。这是一只虚无占有虚无的故事。“我”是一种知识,罗贝托是一种知识,“你”也是一种知识。用知识去寻找知识,就是用知识去占有知识,占有即务虚。这是一只占有即务虚的故事。
这也是一只关于小说的故事。我们从中能看到埃柯的一些小说观念,他通过罗贝托说了出来:
“他性喜类推和联想”(第37页,作家出版社2001年7月第1版);“情节越奇就越美”(第69页,同上);“无中生有、编织故事来安慰自己吧”(第 85页,同上)。埃柯在写《昨日之岛》时,好像真有一个底本,他仅仅只是转述,在转述之际,埃柯又忍不住地发挥———所以这部小说的语速极快,语调也肆无忌惮。在《昨日之岛》中,有这样的话:看多了小说会胡思乱想(第69页,同上)。其实写多了小说更会胡思乱想,尽管埃柯才写了四部———2001年他又写了一部,但他天生是个胡思乱想的人。胡思乱想,这种思维上的狂欢,在我看来是务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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