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出来”和“进去”的困惑

dragonkym

在最近这段时间，唐骏“假学历”让我们不由得会想起钱钟书《围城》这部小说。这就是智者的先见和洞察。
钱钟书（1910——1998），著名学者、小说家。他的代表性的学术著作是《管锥篇》，影响较大的小说是短篇集《人·兽·鬼》和长篇小说《围城》。
《围城》于1946年2月起连载于《文艺复兴》，1947年5月由晨光公司出版发行。“围城”是一个富于象征意义的题目。正如书中所说，爱情也罢、事业也罢，人生就像被围困的城堡，“城外的人想冲就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小说的主人公方鸿渐就在“围城”的内外出来进去，不能自拔。
方鸿渐出身乡绅大家，受传统文化熏陶颇深。又曾留学欧洲，感受过西方文明。他聪明驯良，能看透人情的虚伪和世情的丑恶，却无力摆脱命运对自己的捉弄。在回国的船上，方鸿渐被鲍小姐勾引又抛弃，女博士苏文纨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想让方鸿渐按照自己的设计“先仰慕地崇拜而后卑躬屈膝地求婚”。方鸿渐无意于苏小姐又懦弱地不敢道破，尴尬地周旋于苏小姐和他所真爱的唐晓芙之间，直至苏小姐明白真相后无情地撕毁了他的恋爱，重创了他的心灵。在三闾大学，方鸿渐看不起同事间的勾心斗角，他蔑视投机者李梅亭，没有接受汪处厚的拉拢。因为知道韩学愈假文凭的隐私，方鸿渐被卷入人是矛盾的漩涡，随着赵辛楣的出走，他也被校长高松年排挤出了三闾大学。爱情上是一次次失败，末了落入孙柔嘉的圈套还想挣扎。工作上是从上海到内地、从内地回到上海，结果还是想去内地。“围城”内外，是身处乱世的一介书生的命运奏鸣。
《围城》全书洋溢着学者的幽默和机智。作者博通古今、学贯中西，行文中妙语典故信手拈来。如方鸿渐与爱尔兰人交涉文凭一段，作者口若悬河、笔走莲花地举例为方鸿渐证明“撒谎欺骗有时并非不道德”的道理，像柏拉图《理想国》里兵士对敌人、医生对病人、官吏对民众都是哄骗，犹如孔子假装生病哄走儒悲，以及孟子对齐宣王撒谎装病的一节。再比如小说里对金华“欧亚大旅社”的描写，那里跳蚤成群，原文是这样的：“蒙马脱尔的跳蚤市场和耶路撒冷圣庙世界蚤虱大会全像在这里举行……（方鸿渐）学我佛如来舍身喂虎的榜样，尽那些蚤虱去受用。”作者在这里指天说地，神思妙语，议论凤生。
钱钟书更擅长俏皮辛辣的比喻。他说：“诗人所擅用的比喻，可以证明哲学家的失败。”方鸿渐万里回国，被吹嘘成一个五光十色、被人一搠就不知去向的“大肥皂泡”。以出国留学掩饰自己寡学少识的人到处挂名牌大学的幌子招摇，就像得以自己的脸“出天花变成麻子”。一个个令人叫绝的嘲讽，传达了作者对人类生存境况冷静思考的力度，也让读者沿着智者的指向俯瞰围城内外，思考现代进程中处于封建文化和西方文明夹击下的中国知识分子的命运。